※ 短，也不知在搞什么……

※ 或有后续，我有计划，但没准备好，反正先爽一下再说（。

    母亲……是什么呢？

    对面小岛上的灯塔在重重叠叠的晨雾中透出了一点曚曚的光。沈巍靠着栏杆，看着眼前静静起伏的海面，听着轮船驶过发出的嗡嗡声，闻着被海风推涌上来的咸湿气。他盯着雾中灯塔的那点光亮，想着昨天读书会时某位小青年激动的发问，陷入了沉思。

    他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并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听院里的阿嬷说，在门口捡到他时，他是被放在竹篮里的，好好地盖着绣着玉兰花的小棉被。阿嬷说看棉被上绣花的绣工复杂又精细，像是自己用心缝的。沈巍一直留着那条绣花棉被，时不时也会拿出来看看。每次抚着被子上的那几朵玉兰花，看着旁边那一点洗不掉的血渍，沈巍都会想起他的母亲、他并不记得模样的母亲。似乎能想起在烛光下绣着花的身影，想起为他盖实被子的温暖双手，想起那……当然，沈巍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后来，他被领养了。

    在被领养的那天，沈巍忐忑又乖巧地踮着脚尖紧跟在那男人身后，怕跟不上男人的脚步，又怕在石板上弄出太大的声响。男人穿着印着玉兰花暗纹的素色长袍，身上还有着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味。走着走着，沈巍就看着男人因为走路而飘起的长袍下摆上的暗花有些出神，不小心踩到了石板破裂的地方。就要摔倒的他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和责怪并未到来——一片温暖柔软托住了他。沈巍紧张地抬起头想道歉，却见那男人脸上带着歉意将他扶起站好。“是我不好，走太快了。”男人带着微笑冲沈巍有些抱歉地说道，接着便牵起他的手，放慢了步子，慢慢往里院走去。沈巍还记得那柔软又干燥的手心传来的温度和路灯笼罩在那男人身上的淡淡光晕，恍惚间，似乎和他幻想中的母亲模样重合起来了。再后来，他在男人的悉心教导下读书识字，安稳地慢慢长大。

    湿润的雾气拨弄得鼻尖发痒。沈巍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想起他在台灯下给自己的校服内仔细地缝上名字、想起开家长会时坐在众多母亲中的他骄傲挺直的背脊、想起他在厨房里皱着眉研究怎么给上高三的自己补充营养、想起送要到外地求学的自己上车后悄悄抹眼角的他的侧影……

    ……是他啊。

    海平线开始撑开一线暖黄，厚重的雾气也开始慢慢变得稀薄。

    沈巍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撑着栏杆直起了身子。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为自己这有些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摘下眼镜，抹干净镜片上的雾气，随后又戴好。沈巍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是早上七点的班车到。沈巍心里盘算着现在往车站走去，还能碰上那间老铺的第一炉葱饼，再在转角早餐店里买杯热乎乎的现磨黑豆浆。男人每次来都惦记的这两样东西。沈巍想着他吃东西时腮帮鼓鼓像只大仓鼠的模样，嘴角弯起了一丝微笑。他嗅着满载咸味的海风，却似乎还闻到了那男人软乎乎又暖乎乎的身上的淡淡檀香。沈巍笑了笑，转身往内街方向走去。

    晨光努力拨开海与天，搭着湿咸的海风向观景台上攀来。最后，终于赶上了似的悄悄攀上了沈巍的后脚跟，跟着他一起踏入街巷之中。